云清鸢僵住。认出这粉衣女子,是自己这次带兵救下的南疆俘虏之一。此人竟然是墨尧的表妹?很快,屋内传来墨尧温柔的回应:“我愿意。”轰然一下,云清鸢脑海一片空白。她下意识想冲进去,可抬手触门,人却忽然清醒,她现在能用什么身份冲进去?墨尧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。月音赶来,看云清鸢脸色煞白,失魂落魄,忙扶住人低问:“郡主你怎么了?”...
云清鸢僵住。
认出这粉衣女子,是自己这次带兵救下的南疆俘虏之一。
此人竟然是墨尧的表妹?
很快,屋内传来墨尧温柔的回应:“我愿意。”
轰然一下,云清鸢脑海一片空白。
她下意识想冲进去,可抬手触门,人却忽然清醒,她现在能用什么身份冲进去?
墨尧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。
月音赶来,看云清鸢脸色煞白,失魂落魄,忙扶住人低问:“郡主你怎么了?”
云清鸢艰涩合上眼眸:“没事,我们回府。”
她终究什么都不敢说,只能狼狈逃离。
……
入夜,将军府书房。
云清鸢换了常服,喝了军医开的止疼药,但心口还是疼,在医馆见到的那一幕始终印在脑海内,挥之不去。
却见月音忽然急忙跑来,差点绊着门槛把鞋摔掉:“郡主!墨尧少将军来了!整整三年,他终于主动来找您了!”
惊喜来的太突然,叫云清鸢怔住。
回过神,她起身就走,跑到门边又猛然顿住:“月音!我的衣裳可还合适,妆发有没有乱?”
“郡主安心,都妥帖的,我家郡主可是大美人儿,哪样都好看。”
云清鸢压抑不住激动,一路疾行。
墨尧能主动来找自己,是否意味着他想通了?他愿意回来统领墨家军,愿意和她一起护万民安康?
抵达正厅,凝着里面那道身长玉立的背影,云清鸢压不住满目眷恋:“墨哥哥,我终于等来你了。”
墨尧闻声转头,但神色却不改凉薄。
四目相对,他好像看不见她眼里的深情,视线往下,却落到云清鸢腰间别着的墨字纹玉佩上。
“施主可否将这玉佩还给我?”
笑容僵住,如同一盆凉水自头顶落下,浇灭了云清鸢所有的欣喜。
她攒紧玉佩,无措又难过。
“这玉佩是你我当初的定情信物,墨伯父说过这是墨家祖传给墨家儿媳的,你怎么能要回去?”
墨尧眼底一片疏离清凌:“你也说了这是给墨家儿媳的,你不是。”
话入利刃,刺的云清鸢唇齿发颤。
不等她缓解,他第二句话又狠心刺来:“我已打算迎娶表妹,玉佩该回到真正的墨家儿媳手里。” 至此,云清鸢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。 他不要她,这三年来,她把这玉佩当做期许,这才撑了下来。 现在他连这个也要抢走? 她踉跄一步,喉间宛若吞针:“你将玉佩给我后,它便是我的,我绝不把它让给别人!” 话落,她转身就走,落荒而逃。 一路纵马来到军营。 凝着月色下的‘墨’字旗帜,沉痛的心还没有缓解,就见副将匆匆奔了出来。 “将军,您来得正好,刚传来密信,北戎率十万大军意图攻打羌城,这次统帅还是北戎三皇子狄烈!” 握紧纤绳的手一紧:“竟然是他!” 云清鸢当即顾不上其他,豁然下马。 上次她斩杀的北戎将领,虽然曾杀死了墨尧的父兄,可这狄烈才是三年前战役的统帅,是罪魁祸首! “立刻召齐所有将领,随我——” 话音未落,玉佩撞在佩剑上,发出一声争鸣。 云清鸢刹那顿住,她凝着掉在地上的墨纹玉佩,心尖发涩。 墨尧刚下山找她,北戎仇人就出现了。 或许这是老天赐予他报仇的机会。 况且行兵打仗,需要勇将,羌城三年前败了,如今这一仗,绝不能败! 她弯腰捡起玉佩,下定决心:“副统领,你去羌山寺找一趟墨尧,就说……我同意将东西还给他。” …… 翌日,清晨。 营帐的帘子被撩起。 云清鸢请了三年没请动的人,正手持佛珠朝她走来。 她凝着依旧穿着僧袍的墨尧,心头万般难受。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。 压下眸中刺痛,她起身行大礼,沙哑恳求:“墨哥哥,时隔三年,北戎三皇子狄烈再次率兵进攻羌城,我想请你来领兵,为三年前死去的将士们报仇。” 墨尧却一脸漠然:“我来,只是为了取玉佩。” 云清鸢心头一凉,她抬头对视,才发现墨尧眼中没有半点波澜。 父兄的死,墨家军的将士,羌城百姓的生命……他真的都不顾了吗? 她不信。 自己替他受了墨家军三年,曾经的热血少将军,也该觉醒了。 她深呼吸一口,给出最后的让步:“只要你同意领兵,除了要回玉佩,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。” 这一次,墨尧终于有了反应。 只见他缓慢抬眸,冰冷凝着她:“若要我领兵,你必须当着众将士的面,自请下堂,和墨家军斩断一切关系。” 第5章 墨尧话落,营帐一片寂静。 云清鸢只觉心尖泣血。 她义无反顾奔来羌城,拼了命上阵杀敌,都是因为身后站着他。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,最后竟然会换来他的嫌弃驱赶。 但此时此刻,她好像别无选择。 双手握拳又松开,最终,她低下头,颤声低喃:“……好,我答应你。” 话落,帘外忽然传来大喝—— “我们不同意!” 随后,众将领掀帘而入,朝着墨尧单膝跪地,眸光如炬:“清鸢郡主三年来为了墨家军殚精竭虑,少将军怎能弃她不顾?” 墨尧站在原地,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:“那便不必多费口舌。” 说罢,他抬脚走出帐外。 却见—— 帐外,外头的将士们却乌压压跪倒一片,纷纷求情:“请少将军三思!” 成百上千的将士齐齐开口,势如雷鸣。 墨尧无声望去,不笑不怒,好似与世隔绝。 云清鸢仓惶出来,凝着跪倒的一片,眼眶不禁发红。 而墨尧却仍然事不关己,转身出了军营。 可将士们盼了他三年,他一走,寒了多少人的心? 云清鸢忍下旧伤的疼,追到军营外,却见刚才还对她冷眼相向的墨尧,此刻正小心温柔的扶着一位粉衣女子上马车。 两人亲昵无间。 喉咙中压抑许久的腥甜,忽然没忍住呕了出来。 等她擦干唇边血迹,马车已经远去。 嫉妒如火,灼烧着她的理智,这一刻,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甘心就这么放手。 午后,云清鸢又一次来到羌山寺,直闯墨尧的禅房。 开门见山提:“你不愿意做军师,我不逼你。但还有十天,就是我们成亲三年期满,只要你肯陪我十天,我就放你离开。” “否则,你也别想娶你那位好表妹。” 她不想讲规矩讲礼数了,反正都没用。 若他撑不过十天,他就只能去领兵。 忽而起风,墨尧的僧袍纷飞,他眼里没有慈悲,只有寒意。 “你这样有意思吗?” 云清鸢强撑的镇定差点崩溃,不过他生气,也总比无动于衷要好。 她径直走向墨尧,熟悉的脸让她有一瞬间晃神:“墨尧,你能不能抬手抱抱我?” 墨尧脸色却冰冷骇人,一把推开了她:“施主,请自重!” 听到这话,云清鸢只觉心口又被刺中,连呼吸都在痛。 哪怕这样,她也不肯后退:“你既然称我为施主,就请渡我一次吧,我保证,十天之后,一定如你所愿。” 实际上,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十天。 只是她没想到,墨尧要跟别人成亲。 冷风呼啸,看着云清鸢祈求的目光和苍白的脸,墨尧已到嘴边的拒绝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口。 “还望你说到做到。” 说着,墨尧转身就要走。 云清鸢压下眼底寂寥,抬脚跟了上去。 她装做没看见他的冷漠,扬起脸笑:“那今天就算第一天,现在你能陪我去大殿求一支签吗?” 墨尧没说话,但确实带人朝大殿走去。 一路无话,云清鸢嗅着他身上的檀香,余光打量这男人坚毅的轮廓,恨不得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完。 但很快,大殿到了。 云清鸢跪下,握着求签筒叩拜,脑海闪过哥哥,闪过墨家军的将士,羌城的百姓,最后定格在鲜衣怒马的少年墨尧—— “啪嗒”一声,签文掉落。 她睁开眼,捡起签文回头,却发现墨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。 落寞又奔涌,她把签文递给一旁的主持。 主持看了一lvz眼签文—— “学就西川八阵图,鸳鸯袖里握兵符,血染明月曰不归,鬼杰流芳悔千古。” 又念了一句佛号:“阿弥陀佛,施主求的是什么?” 云清鸢迟疑了会儿,姻缘二字最终改成了“运数”。 主持又看了一眼签文,长叹一声,目光慈悲而怜悯:“施主浩然正气,乃百姓家国之幸,日后必然流芳千古。” 云清鸢心不在焉地回了句:“借主持吉言。” 她放下香火钱,转身去找墨尧。 见她走远,主持才露出签文背面,只见那上面只有一个字—— 死! 第6章 走出解签大殿,迎面而来的寒风直往云清鸢骨子里钻。 路过回廊,迎面遇上两个小和尚在议论—— “墨尧师兄又去后山修炼了,他可是我们寺里最刻苦的人,为什么主持却始终不收他做弟子?” “这我知道,师傅说墨尧师兄尘缘未了,佛门不是他的归处。” 尘缘未了…… 云清鸢黯然,墨尧的‘尘缘’是指云芊芊吗? 可她又忍不住自我欺骗,或许,所谓的‘尘缘’也可能是上天看在她快要死的份上,恩赐了她这一场欢愉? …… 而后云清鸢用十日夫妻的理由,要求墨尧住进将军府。 入夜。 墨尧手握佛珠站在屋内,面容清冷跟满屋的红色喜庆格格不入。 云清鸢穿着大婚那天准备的红色纱衣,试探着去抱他:“夜已深,我们该睡了。” 墨尧眼底闪过冷光,侧身躲过:“施主请自重。”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拒绝,也叫云清鸢心口发疼。 但越疼,她笑得越明媚:“自重这话我已经听腻了,你既然愿意为云芊芊破戒,抱一抱我又何妨?” 她不管不顾抱了上去,身上的酒气窜入墨尧的鼻中。 男人蹙眉:“你喝酒了?” 她不答,只抬头冲他笑。 不喝酒,怎么壮胆承受他的冷脸? 酒劲渐渐上头,灯光下,女人白皙的脸上惹上红晕,秋水眼眸含情脉脉,美颜的不可方物。 “墨哥哥,我等了你好久,等得心都要碎了,你疼一疼我好不好?” 娇软无助的哀求,她的眸中像是有星光破碎。 墨尧眸色深深,不知怎么竟然也没推开人。 地面上,两人的身影已经紧紧相贴。 云清鸢踮起脚尖,缓缓靠近男人的唇,越靠越近,近到她能嗅到对方的气息,这时,屋外忽然传来凄厉哭喊—— “墨尧师傅你在里面吗?云小姐突然吐血昏迷,性命垂危,您快些去瞧瞧吧!” 几乎瞬间,墨尧就推开人抽身离去。 他走的决绝,快到云清鸢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,冷风从打开的门灌入,凉透了她的心。 佛有七苦,‘求不得’果然是其中之最。 …… 这晚,墨尧离开之后,就再也没有回房。 翌日清晨。 云清鸢一醒来,就连吐出好几口淤血。 病痛在四肢百骸折磨着她,但军务耽误不得,她强撑着身子下床梳洗,吃了止痛药丸就去书房处理军务。 走到拐角,却见云芊芊端着一碗汤碗鬼鬼祟祟跨进她的书房。 云清鸢当即冷呵:“书房乃军事重地,谁准你乱闯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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